「酒駕又肇禍,23日凌晨5點左右,一台藍色喜美轎車在承德路段撞上7旬拾荒老婦,接著失控撞上一旁的電線桿,電線桿攔腰折斷,車頭全毀,不難想像撞擊力道之強。婦人被撞飛十五公尺,當場死亡,寶特瓶罐散落一旁。駕駛被電線桿砸中,氣絕身亡,一旁乘客卡在車內,消防隊經過半個小時將車門破壞,才將副駕救出,但在送醫途中不治身亡。警方表示,到達現場時車內酒氣沖天,救出副駕時仍然能夠聞到嗆鼻的酒味,不排除又是一起酒駕肇事。」
「幹!人渣。」阿正索性關掉電視,要死自己死一死就好還拖人下水,馬的這世界真的是越來越爛了。
氣憤的情緒僵持著,阿正拿起身旁的球棒,大力地吸氣,一口比一口用力,混著粗聲的低吼,像是快要窒息一樣,粗暴地醞釀著什麼。
「砰!」阿正一腳踹開房門,掄起球棒就往窩在棉被裡突起的人型狂毆。
砰!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阿正瘋狂的猛擊,棉被不斷被鎚出一條一條深陷的凹痕,彈簧床痛得哀嚎,狂暴的畫面持續了一分多鐘,直到阿正的手垂下,再也舉不起沉重的球棒。
整間房間,只剩下阿正粗重的喘息聲。
「……」
忽然有個硬物,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進了房間,頂上了阿正的後腦。
「把球棒放下。」感受不到一絲威嚇,純粹稚嫩的女聲。彷彿……壓抑著笑意?
「妳……妳不在床上?」阿正裝出吃驚的模樣,語氣卻像是早料到這一切。
「棉被裡放的是枕頭,你這笨蛋。喏!球、棒、放、下。」隨著被強調的句子,阿正的頭跟著節奏被頂了好幾下。
「地……地……地球超人,妳……妳實在……太奸詐了……我……」阿正刻意把句子說得很慢很慢,右手慢慢把球棒放下,左手卻偷偷拐向背後。
「啊? 哈哈……哈哈哈哈……把拔耍詐……耍……哈哈……」小女孩被阿正搔到腰際之後,手中的玩具槍一鬆,隨即被阿正擒住,溫柔地瘋狂搔癢!
「騙我?啊?妳敢騙我?啊?看妳下次還敢不敢騙我!哈哈!」阿正溫柔地笑著,仍然不肯放過不斷掙扎的女孩。
「不……不敢……不敢了哈哈哈……把拔放哈放過我哈哈……」聽到女孩的求饒,大概連台北101都會軟掉吧。
「今天大魔王和地球超人的對決是誰贏啊?」阿正的雙手停在空中,手指凌空不斷舞動。
「當然是地……啊啊哈哈哈!!」嗯?的一聲,阿正的雙手馬上又撲了上去。
「誰~啊~?」阿正邪邪地笑著,還真的像個魔王。
「你……你啦哈哈……」女孩在床上滾來滾去,馬上又被抓住。
「我是誰~?」很顯然,阿正還不打算放過她。
「哈哈……大……大魔王啦哈哈哈」
「嘿嘿!這才像話。」阿正用一種很刻意的睥睨看著女孩,嘴角翹得老高。
「哈哈……呵……哼!」女孩嬌嗔,別過頭,噘著嘴。
「好啦好啦!明天把拔送妳能夠打敗大魔王的代替月亮處罰妳仙女棒!」實在是拿她沒轍。
「耶!耶耶!!!」女孩跳起來像隻無尾熊一樣抱著阿正,又親又叫的。
「好啦,趕快睡覺,把拔還有事要出門。」胡亂摸了女孩的頭阿正轉身走向門口。
「把拔要記得代替月亮處罰你仙女棒唷!把拔晚安~」今晚她一定能有個好夢。
「知道啦!晚安。」
轉身把門關好,不疾不徐地用只有自己聽的到的悄悄話從1數到30,接著小心翼翼地偷偷把門拉開一個縫。阿正總是喜歡在說聲晚安後,從門外慢慢看著,直到聽見子琦的微鼾再輕輕關上房門。
妻子在離開前留下了子琦,他的天使。
很快子琦便沉沉睡去,發出細碎的鼾聲,也總是在這個時候,阿正會傻傻笑著,依依不捨地把門關上。
其實全暗的房間,門被拉開時露出的光線很明顯,一年前子琦才小二的時候就發現爸爸會偷偷在門外等她睡著,所以小小的她總會裝睡,只是阿正大概也知道吧。父女倆總覺得很幸福。
拿出在口袋裡撞來撞去的手機,爛透了的吉他聲響起,接著是周星馳無厘頭的歌聲:「少林功夫好耶~真是棒呀~」
我不慌不忙拿起手機:「喂?好啦好啦出門了啦!催催催你是要生了喔!好啦哈哈!」最近有換掉這鈴聲的念頭,太小聲了。當初選它是因為總忘不了那段年少時和阿仁兩人狂亂惡搞的回憶,不久前聽說有人鈴聲用的是大陸尋奇……。想想也快十年了,自從有了子琦,很久,很久沒有和他們兩個聚聚了。
昨天萬仔終於和長跑十四年的學妹(畜生!)求婚成功,急著拉我們兩個出去慶祝。說到求婚,這還真是踏馬的苦了我們兩個。大二時,萬仔用「班聯會迎新」的爛藉口回高中辦營隊,看中了一個學妹。
營隊結束後,萬仔打電話告訴學妹班聯會要去劍湖山慶功,到了當天只有兩個人。這傢伙竟然舔不知恥地對學妹說:「啊!我記錯時間了,應該是明天!不過既然都來了就先玩一趟好了,啊哈哈哈哈哈!」
幹。
畜生歸畜生,萬仔是真的很用心。十四年前的那天他們走在劍湖山擎天飛梭下面的噴水池旁,萬仔忽然彎下腰,震驚地看著噴水池對學妹說:「哇!裡面有海馬耶!!!」
「真的嗎!!!」學妹比海馬還彈!
「在這在這!」萬仔彎腰,一半的身體在噴水池上面,食指伸入水裡,往內指著靠牆的深處。
「在哪在哪!」學妹開心地彎下腰尋找海馬的蹤跡。
忽然,萬仔猝不及防地潑水,學妹「哇!」的一聲,整個半身都在噴水池上面的她根本躲不掉。
「吼!!妳騙我!!」學妹噘著嘴佯怒。
「唉唷!夏天清涼一下嘛。」畜生。
起初我還不相信這個爛故事,但想到學妹連「記錯時間」都相信了就覺得海馬出現在劍湖山的噴水池也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
爛歸爛,萬仔倒是從來沒忘記這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回憶。
前天晚上六點,萬仔帶著學妹回到了十四年不見的劍湖山。一進去就坐上了一飛沖天,包含學妹在內的一幫人忐忑不安地等著機器往上衝,眾人坐立不安地屏息以待,沒有人敢出聲,沉默揪著每個人的心臟。
在這不確定什麼時候會脫離地心引力瘋速往上飆的不安裡,每一秒都是煎熬。
萬仔忽然一時興起,開、始、用、力、地、倒、數!眾人彷彿看見曙光一樣,心裡有了依託,也跟著用力地數。
「五!」萬仔大叫著!
「四!」萬仔大叫著!
「三!」萬仔的隔壁,還有學妹的隔壁大喊著!
「二!」全部的人跟著大叫著!
「一!!!」眾人大吼,雙手抓緊拉桿,閉眼睛的閉眼睛,咬牙齒的咬牙齒,還有人連髒話都飆出來!
「……」
機器沒動。
「???」所有人錯愕,隔壁領口露出龍鬚刺青的中年男子轉頭用著一種很便祕的表情,糾結著開口想問萬仔現在是怎樣。
正當貌似老大嘴巴張開的瞬間,機器忽然用時速一百公里的急速往上暴衝!
老大虎軀一震。
「幹拎啊啊啊啊!!!」老大叫著。
「歐哈哈哈哈哈!!!」萬仔笑著。
賤芭樂。
下了機器之後,不等學妹開口,萬仔拉著學妹的手便是一陣狂奔!隔壁老大虎目含淚,領口整個龍頭都爬了出來。
數十名黑衣人衝上關切,萬仔邊笑拉著學妹沒了命的邊跑,學妹還來不及生氣就先笑了出來。
窩進摩天輪,萬仔和學妹喘著氣,看了對方一眼之後不能自已笑了出來,笑聲停下之後,牽著彼此的手,不想打破動人的沉默。
摩天輪慢慢浮了上去,暖暖的夕陽倒進小小的吊廂裡,整片雲林平地被金黃色的海洋淹沒。
萬仔轉過頭,學妹今天紮著他最喜歡的馬尾,金黃色的夕陽抹在學妹的臉上,比什麼妝都美。慢慢把嘴湊了過去。
繞完了一圈,吊箱裡的陽光剛好漏完,黑夜不知不覺流滿了整座劍湖山。入了夜的劍湖山沒有絲毫寂寞,一閃一閃的遊樂器材和商店反而格外地眩目,沒有了太陽,學妹像個小孩子一樣拉著萬仔蹦蹦跳跳嚷著要玩這個要玩那個。
碰碰車的牆角,學妹的車被萬仔用車壓住動彈不得,氣得學妹翻進萬仔的車裡拳打腳踢。
海盜船的頭尾,學妹和萬仔坐在遙遠的對面玩著黑白猜,萬仔輸了得在晃到最高點時張開雙手站起來讓海盜船暴衝。
衝瘋飛車的狂飆,兩人抓準時間對著鏡頭吐舌頭比鬼臉。
狂飆飛碟旁的洗手台,萬仔吐得陰魂不散,學妹粗著嗓子:「年輕人別喝那麼多。」
看了看錶,八點五十。阿萬牽著學妹慢慢走到噴水池旁。
「妳還記不記得八年前我告訴妳這邊有海馬,結果妳被我潑得滿身濕?」萬仔笑著。
「吼!你還敢說!」學妹佯怒,噘著嘴的表情卻和八年前一模一樣。
「哇哇哇!有會藏著珍珠的蚌耶!!」萬仔吃驚地喊著。
「最好是啦!才不會被你騙第二次!」
「要不要再看一次?」俾邁笑著,彎下腰。
「哼哼哼哼才不要!」學妹別過頭作勢要走。
「啊靠!!」撲通一聲,萬仔胸前口袋的手機滑進水裡。
「啊!怎麼辦!!」學妹彎下腰想看手機掉到哪裡。
忽然萬仔一把抱起學妹往噴水池兩個人摔進去。好幾十名遊客愣住,學妹也愣住了。
「來找藏著珍珠的蚌哈哈哈!」萬仔開懷地笑著,拉著學妹往水裡找。
「不要鬧了啦!很丟臉耶!」身旁幾十對眼睛,學妹很想掙脫萬仔的手。
「那幫我找手機就好!」無恥一向是萬仔的優點。
拉著學妹的手在水裡瞎攪和,怎麼樣都找不到掉下水的手機。學妹的臉越來越糾結,眼看今天的約會都要泡湯了,忽然萬仔像是看到寶似的對著學妹大叫:「在妳腳邊在妳腳邊!!」
學妹不耐煩地低下腰,撈起來的卻是一個有著絨毛濕透了的方塊盒子。
「就跟妳說有藏著珍珠的蚌。」萬仔收起屌兒郎噹的嘴臉,輕輕地笑了。
學妹完全愣住了,好幾十名遊客又愣住了。
萬仔慢慢走向學妹,伸手把學妹轉過身,從背後溫柔地抱著。
忽然天空割出好幾條白色的裂痕,砰!黑暗的夜空轟出一道道絢爛的煙火。
砰!砰!砰砰砰!!像是跨年似的,天空像是黑色的圖畫紙,被調皮的孩子拿水彩筆胡亂蠻甩,用力地炸出美麗浪漫的光火。
四周充斥著「哇!」的讚嘆聲,萬仔滿滿地抱著學妹,靜靜地看著他這輩子絕無僅有的女孩,那他著迷的側臉,為了他紮起的馬尾,她深愛的女孩。
而女孩,雖然眼睛直盯著煙火被這一切打從心底深深地感動,卻也很明顯地仍然不知所措哈!
不知道過了多久,算準了煙火到了尾聲,萬仔握緊的學妹雙手,輕輕地打開鮮紅的絨毛盒子,一顆不輸煙火的戒指。
「嫁給我。」
「我……嗚……」她一向愛哭。
「歐歐歐歐歐歐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一個好事的路人吼著,還打起節奏。
「嫁給他!」一對夫妻緊緊牽著手,開心地大叫著。
「嫁給他!」熱狗店的老闆舉著熱狗用力地喊。
「嫁給他!」小朋友的冰淇淋都已經流到手上了。
「嫁給他!」擎天飛梭上等死的乘客忘了命地叫著。
「嫁給他!」滿頭白髮的老人拿著拐杖亂甩。
「嫁給他!」搖擺康康的管理員拿著廣播器大叫。
「嫁給他!」老大虎目含淚。
「……嗯。」學妹流著眼淚,點頭了。
而我,前天從下午就和阿仁躲在台3線一個隱密的轉角,後車箱塞滿四十盒高空煙火,剩下的時間兩人只好打大老二消遣。到了七點半忽然有警車經過,靠杯,晚上停在山路不動看起來超可疑,要是被警察臨檢發現車上有四十盒高空煙火我們就挫賽了!
警車越來越近,天縱英才,我在窘迫的情況下急中生智,我們兩個趴在車子後座,臉一上一下貼著車窗,搖啊搖的,搖啊搖的……警察停下車來,往窗戶看了一眼對我們露出唉唷不錯喔的笑臉後就開走了。
這也是萬仔「應該要」慶功的原因。
到了居酒屋已經是出門四十分鐘之後了,遠遠我就看見萬仔一臉不耐煩,這下死定了。
「阿仁咧?」萬仔很度濫,非常度濫。
「啊?他四十分鐘前打電話跟我說他快到了啊。」沒被萬仔罵倒是意料之外。
「幹拎娘咧!他一個小時半小時前就叫我出門!!拎杯等了一個小時打電話問他人到底在哪,他跟我說他去接你!」萬仔的戰鬥力已經突破兩萬了。
「屁咧!我自己開車來的。」我拿起手機,打電話給日向阿仁。
「喂?」電話那頭傳來從容不迫的聲音。
「靠杯!你人咧!」一接通我就施展霸氣。
「喔喔喔你到了喔?」霸氣無效。
「幹萬仔等了一個多小時,你不是說你要到了!」萬仔已經在集元氣彈了。
「啊我就路上看見有個老婆婆要過馬路……」
「你最好不要告訴我你扶他過馬路這種爛梗。」
(地球上的人們啊,分我一點元氣吧……)萬仔已經開始自言自語了。
「沒有啦,她過馬路過到一半假牙掉了……我下車幫她裝假牙。」完全,理所當然。
「裝你老木啦幹!快過來!」
等到阿仁來,又是半個小時過去。
「嘿!我來啦!」阿仁笑著。
「幹!來囉?」萬仔陡然站起,一見面就往阿仁胸前來個豪邁的螺旋突刺。
「……」阿仁默然看著萬仔陷在胸前的拳頭。
「?」我忽然感到一震暈眩,左手按著胸口,扭曲地彎著腰,慢慢痛苦地跪了下去。
客人、櫃臺、漂亮的女服務生視線緩緩釘在我眼睛嘴巴鼻子擠在一起的臉上。
「你……你練成了……隔山……隔山打我……!?」我盜著汗,咬著牙顫抖地說著。
服務生在笑!我看見服務生在笑!成了。
「這位小姐,我兄弟中了世上最兇狠的情花拳。一定要美女幫忙才能解開胸口的內傷,否則……」
「不……別牽扯無辜的人……」我硬是打斷阿仁的話。
阿仁搖搖頭,吸著長氣慢慢往上看著天花板,別過頭,一口意義深遠的嘆息。
漂亮的女服務生不敢答腔,兀自憋著笑。
「哼!中了我的情花拳,只要三個小時,他的心臟就會變成一顆番石榴。番石榴妳聽得懂嗎?就是芭樂!芭樂!」萬仔對著服務生陰冷的說,怕服務生聽不懂還刻意強調兩次。
漂亮的女服務生笑得更誇張了,用力憋著回頭望著櫃台裡上了年紀的領班一眼,沒想到領班右手用力猛拍桌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點有沒有這麼低。
「我……我要怎麼幫他……」銀鈴般的聲音,真迷人。
「妳必須……」
「不……不可以……這是……男人的……尊嚴……」我已經痛到四肢跪著,雖然說一個字都讓我用盡全力,卻仍然瀟灑地打斷阿仁。
我真MAN。
服務生看著萬仔,萬仔只是用一邊嘴角奸奸地笑著:「芭樂!芭樂喔!」;看著阿仁,阿仁也只是「唉。」的一聲別過頭。服務生只好轉過頭來,低下腰輕聲地問我:「先生,你需要什麼幫忙,可以說出來,我會試試看。」小小的酒窩好可愛。
「這……不……」我倒地,說不出話。
「先生,你說沒關係,我一定會幫忙的。」服務生沒想到我竟然會倒在地板,有點急了。
「妳……」我吃力地把右手伸進口袋,煎熬地摸索著。
「嗯?」服務生連狐疑的表情都好可愛。
「妳……」我煎熬地摸索著。
「妳可以給我妳的電話嗎?」不到一秒我就把紙筆遞到服務生的面前。
電話當然沒要到。
上一次這樣玩已經是十年前了,其實沒有一次是真的想要電話,純粹就是三個人哪個心血來潮毫無來由的天外一筆,接著就隨性地演起爛戲來。
把服務生逗樂有很多好處:上餐的速度特別快;手才剛離桌服務生就到了;小吃店可以跟老闆凹一兩盤撒必思;一群男人聚在一起的時候你就是神!接受信徒的膜拜。最重要的當然是美女的笑容,比清酒還醉人。對,我們從來不去沒有女服務生的店,從不。
點完餐,女服務生像是小學生遠足一樣蹦蹦跳跳,蹦進廚房。
「怎麼這麼慢。」我拿起水,想把剩下的一半喝完。
「分了。」阿仁滿不在乎地說。
「幹!」喝了半口的水全被我用力噗出來。
「靠杯喔!」萬仔恨恨地拿起濕紙巾擦臉。
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們都沒有說話。
男人是一種很奇妙的生物,尤其是三個狂放不羈患難與共一起走過的男人。很多事情,不用講,也不需要講。
沒有人因為萬仔求婚成功而想把氣氛炒熱,也沒有人因為阿仁分手用力翻出經典電影台詞試著安慰。
什麼都沒有,也不需要。
十年沒約,好不容易出來吃頓飯,吃的是醃了十年的沉默,最入味的友情。
阿仁獨自喝得不少。
清醒歸清醒,車是不能給他開了。
「你先回去陪學妹吧。阿仁明天還要去新莊開會,不能沒有車,我開他的車載他回去就好。」不用說,帳當然是萬仔結。
「阿你咧?」才講完萬仔馬上就轉頭笑著跟漂亮的女服務生說當小費不用找了。
「睡他那啊。車子放著了不起被拖,難得不用睡客房。」我伸手拿了阿仁胸前口袋裡的車鑰匙。
「開慢點。」阿仁。
「知道啦。」萬仔頭也不回地,舉起右手揮了一下。
晚上10點限速70的省道,儀表板卻始終沒有撞破60,我戰戰兢兢開著。
台灣省道旁的巷子就像槍管,隨時都會射出子彈似的機車。
待會得打通電話給子琦,喇叭上的沙皮狗娃娃壓著兩張小朋友,明天就自己買東西吃吧,把拔明天沒辦法幫她做早餐了。
整台車子都是濃重的酒味,阿仁喝著萬仔結帳時跟漂亮的女服務生A來的清酒,都說了把服務生逗樂是一件美好的事。
阿仁看著一道道流過的路燈,喝著酒。
「幹!」一台機車從暗巷射出來,我急踩剎車,瞬間把方向盤打到底。
砰。
「又是酒駕!相隔不到24小時,今晚10點左右一台白色三菱轎車在省道文華路段撞飛機車騎士,接著失控撞上安全島,車身扭曲變形。機車騎士是一名單親媽媽,獨自扶養三名小孩,被撞飛十五公尺,當場死亡,三名孩子在路旁失聲痛哭。駕駛卡在車裡,當場氣絕身亡,副駕撞破車窗彈到六公尺外的騎樓,不遠處還有一瓶摔破的清酒。警方表示,到達現場時車內酒氣沖天,救出副駕時仍然能夠聞到嗆鼻的酒味,不排除又是一起酒駕肇事。」
把阿仁喝得不少。
回覆刪除改成阿仁"獨自"喝得不少。
這是最核心的部分,不這麼改的話我想應該會以為三個人都喝了
「哈哈哈哈哈雖然很難為情不過我還真是喜歡一年前打了那篇酒駕阿哈哈哈!!!」